黄卫东：西方实行负利率的原因

     近年来，日本、美国和西方的金融业利率越来越低，甚至实行负利率。负利率意味着，你到银行借钱，不但不需要向银行付利息，而是银行给你付利息倒贴；而你借钱给银行，也就是到银行存钱，不但不能拿利息，而要给银行交利息。现在主要发达国家政策利率多处于极低水平，已有多国实施负利率。除日本外，欧元区、瑞士、瑞典与丹麦央行均于此前实施负利率来遏制通缩。美国自2009年以来，美国基准利率一直仅有万分之几，基本等于0，有时降低到0以下。摩根大通最新报告称，目前全球负收益政策债券规模已达5.5万亿美元。

    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按照美国金融界教科书所教授的常识，美国金融业的利率是由美国政府部门控制的基准目标利率，也就是联邦基金利率决定的。这里的政府是广义的政府，美国政府控制基准利率的部门是美国的中央银行美联储，是直接对美国国会负责的政府部门。中国和大部分国家央行是由行政当局直接领导。负利率实际是政府调控的结果。

    从原理来看，利率是货币的价格，与市场上的货币数量有关，而市场上货币数量主要由央行投放的基础货币和央行制定的准备金率来决定。投放的基础货币多，货币供应充足，利率就会下降，反之，利率就会上升。利率下调就是央行增印钞票投放市场。多印钞票导致钞票太多，最容易出现物价上涨，导致经济崩溃。问题是现在西方出现物价下跌的趋势，要求政府多印钞票，否则就会物价下降，企业利润降低，直至倒闭关门，也会导致经济崩溃。

    多印钞票对政府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因为现在的钞票都是纸币，增印成本几乎为0，政府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实现增发货币，同时也就很容易增加手里资金，这不是政府处于困境，而是太过强大了。2008年以来，美国基础货币发行量从8000多亿美元增加到现在4.5万亿美元以上，同时政府通过发行货币每年获利也从200亿美元增加到上千亿美元。利率低，政府借钱就很容易了，而且代价很低，于是，美国政府发行的国债则从10万亿增加到2016年5月底达到20.8万亿美元，而且借钱利率极低，美国一年前国债利率仅为0.36%。不到7年半时间，美国国债就增长了2倍多。美国政府仅增加贷款，平均每年就增加1万5千多亿美元资金，与中国政府一年的财政收入相当，政府如此容易地得到如此多的资金，按照我国主流金融专家观点，显然很强大了。因为我国央行编辑出版的著作介绍，人类社会的问题，基本上都可以用钱来解决。

    利率涨得过高，才是问题。利率已经很高了，可是物价还在高速增长，只能继续增加利率，也就是减少货币。这往往是因为此前为解决经济困境，政府投放货币太多了，现在即使往回收，收回的速度低了，都不解决问题。1970年代的时候，美国央行制定的目标基准利率高达15-20%，而且持续数年，是美国最困难的时期，也是美国国内上下矛盾最大的时代，当时美国政府的很多政策直接被民众上街反对，例如反越战运动。这是美国政府为了越战增加物资供应，在70年代前后大量增发货币导致的。当时美国的物价增加很快，黄金价格从1971年1盎司35美元增加到1980年850美元，增加了24倍多，等于平均每年增加42.5%。当时美国大印钞票也掠夺了西方盟友的物资，这是由于美国的西方盟友对美国开放货币主权，拿美元就可以购买它们国内市场上的物资，也就影响了他们的物价。美国的主要盟友，日本和英国的物价上涨率，曾达到一年超过30%，快赶上中国的蒋介石时代了。当时中国不对美国和西方开放货币主权，实行外汇管制政策，也就影响不到中国的物价了。

    美国政府将利率增加到20%这样的高利贷水平，反映了美国和西方经济濒临崩溃的现实。为了控制美国物价，美国政府还采取了很多行政措施，如直接指定石油等关键物资的价格，实行物资管制政策。直到1982年里根上台后，由于中国放弃支持第三世界反抗美国侵略，“不再输出革命”，美国政府不仅军事开支大幅下降，而且通过军事威胁控制了很多国家，掠夺了第三世界国家大量财富，包括第三世界国家的产油国同意美国印钞买石油，美国的严峻经济状况才好转，才将物价市场化，取消了物资管制政策。

    政府为什么不直接控制货币发行量和流通量？这是因为，虽然货币的实际流通量是更重要的指标，但它是难以统计的，不仅包括政府实际投放的现钞，而且包括各种衍生货币，例如银行存单，单位食堂发行的票券等。现在西方通行政府控制基准利率，由市场决定货币发行量和流通量。

    为什么会有负利率？简单说，如果其他因素不变的话，就是市场上商品供应量增长太快了。一个原因是生产能力大发展，商品供应量大幅度增加；另外一个原因是外国大量低价贱卖出口到本国，换取本国货币，又不支用，导致本国市场上商品总量大幅度增加；第三种原因是西方通过印钱“投资”，源源不断地获得利润，从而不断为西方市场免费供应商品，增加了市场商品供应量。这些都要求降低利率，增加货币量。如果此前利率已经很低，接近0了，就会导致负利率。现在欧美就属于后面两种种情况，因为美国基本不生产工业消费品了，与历史相比，各种工业产品都比巅峰时期低。但是，中国大量生产，低价贱卖到美国和西方，主要手段包括，大幅度降低人民币汇率，从1美元1.5元人民币降低到2000年前后8.7元，从而使出口到美国和西方的商品价格，以美元计算，大幅度降低。此后人民币汇率虽有增加，增加到6.5左右，但政府又大量通过出口退税补贴，补贴率最高达到17%，近年来每年政府补贴超过上万亿元，从而继续降低了价格。加上国内生产技术和效率的改进，以及规模不断扩大带来的成本降低，使得对美国和西方供应的工业消费品价格不断下降。

    更加严重的是，虽然现在我们在国外拥有的资产，包括拿外汇储备购买的外国国债等，是西方在中国的资产2倍以上，但我们在国外的收益却远远少于西方在我国的收益，近年来，每年需要高达5000美元的出口顺差来补偿，才勉强做到国际收支平衡。就因为我们卖给西方的是工厂等资产，而西方卖给我们的是几乎没有利率的国债等债券，这是央行依据外汇储备被动增发货币下的选择。央行将外汇储备当人民币发行依据，不可能购买风险大的资产，只能购买风险小的国债。

    此外，国内的经济制度和政策变化，也能导致货币需求量大增，如果通过利率控制货币发行的话，就需要降低利率。例如，实行商品房，不再由国家分配住房，等于将这一大块产品放进市场，导致市场上货币需求量大增，而实际货币量没有同步增加而不足，必然产生物价下降，通货紧缩。我国90年代末的市场化改革，当时物价低迷，就有这种因素影响。当时我国央行才开始实行依据外汇储备被动发钞的政策，外汇储备不增加，就不能发钞。由于亚洲金融危机影响，我国外贸发展减缓，贸易顺差很少，导致货币增发量很少，基础货币发行量增长率是改开以来最低的时期，不到5%，远低于其他年份的15-25%。当时朱总理主持的国务院开始到美国金融市场贷款美元，好让央行增发人民币购买这些美元，实现货币增发，而借来的美元，主要用于购买利率较低的美国国债，给美国人免费奉送利息。现在我国从西方贷款上万亿美元，都用于购买几乎没有利息美国国债，每年奉送美国利息至少1500亿元。另一方面，当时又推行住房市场化，教育市场化，养老医疗市场化等改革，要求更快地增加货币供应量，其结果就是通货紧缩，物价下降，大量企业倒闭，当时的情况，已经严重影响经济发展了。只是中国央行并非通过利率来控制货币发行，而是依据外汇储备被动发行，也就是印钞票只能换美元等西方货币，反而导致利率增加。

    扩大市场范围需要增发货币，本是毛泽东时代留下的红利，从而可以获得资金搞建设。只是我国央行自行制定规则，印钞票，不去国内市场购买国债，给自己的政府花。都拿去换美元欧元等，交给了西方精英，等于将我国的货币发行主权交给了西方。而换来的外币，央行将其作为人民币依据，是不能花的，等于免费将增发人民币送给了西方。在过去20年，我国免费提供了25万亿元人民币基础货币给西方，如果加上衍生货币，更是数倍于此，经济资源大部被西方控制，是西方不断免费获得产品，从而物价上涨率不断趋于下降的主要原因。也是形成中国负责生产，美国负责消费的根本原因。没有一个发达国家这样做。这是因为我国央行依据西方货币发行人民币，不能增加外汇储备，就不敢发行人民币，为了获得西方货币，甚至从西方借高利率贷款，以便增发人民币，从而免费支持西方。

    总结：西方的负利率代表它们强大，利率太高才是衰落。我国央行依据外汇储备被动发行货币是错误的政策，需要每年奉送大量经济资源给西方换取外汇用于发钞，从而支持西方，是西方强大的主要原因，也是西方能够实现负利率政策的根本原因，应尽快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