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为什么说美国的所谓军民融合对中国没有参考意义

最近看了些军民融合领域专家的文章，比如国防大学姜鲁鸣教授、北京理工大学叶选挺、刘云的文章，感觉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把美国的所谓军民融合作为中国正在推进的军民融合的参照系，不管是带动经济发展，还是减少浪费，推进技术改进等等，中国所要推行的军民融合几乎完全是以美国为榜样。

　　笔者认为，美国的所谓军民融合对中国的军民融合参考价值非常低，相反，美国的所谓军民融合所导致的严重问题，却很值得中国搞军民融合时警惕。处处以美国的所谓军民融合为榜样，似乎并不符合中央关于军民融合战略决策意图，对中国军工发展、中国综合实力的壮大，有着灾难性危害。

　　专家们的文章犯了个共同的重大错误，就是完全忽略或者说是回避了军民融合中的所有制问题。当前，我国有一个非常完整的国有制(以前是全民所有制)的军工科研生产体系，保障了毛泽东时代和今天我们的国防安全，即使是中国今天的新航母、航天、大飞机等成就，也是在这个伟大的基础上完成的。这是毛主席时代留给后人的最伟大的经济和军事建设成就之一。有了这个完整的军工体系，则中国可以基本上完全独立地生产研发高技术武器装备，不受制于世界外部环境。同时，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完整军工体系，即使在中国市场化的条件下，在中国军工领域，完全是党和政府的“买方市场”，几乎完全是自己生产自己用，这就阻止了私有经济在纯市场规则之下的嗜利性对国防建设的侵蚀;又因为国有军工在利润方面保持极低，不会唯利是图，这就最大限度地降低了中国国防经费，减轻了人民群众负担，同时无论从研发生产时间还是从资源投入方面看，都极大地提高了国防军工科研生产的效率。习近平主席说，国有经济是人民的福利保障，只能做大做强做优，不能做小做弱做差，我认为，就是指这个意思。

　　美国的军民融合是怎么回事呢?光看什么技术升级、拉动经济、减少军地重复研发所造成的浪费，而不着眼所有制问题，不看清其中的巨额利润，是看不清其所谓军民融合的本质和所造成的灾难性后果的。

　　美国是资本主义国家，没有国有军工生产科研体系，军队武器装备物资和政府所需物品均需要向私有资本“采办”。这就意味着，美国的军工科研生产资本势力主导了美国军工市场，美国军品市场成了的卖方市场，美国政府所采购的武器装备、战争物资的价格，完全由这些私有军工资本确定，美国政府和军方并没有多少发言权。或者说，美国政府军方本身就与这些军工资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研发什么武器装备、采办什么武器装备和物资方面，要听命于这些私有军工资本。因为私有资本的逐利性，美国军工资本对武器装备的定价往往高出其生产研发成本几百倍、上千倍甚至更高。可以说美国军工的利润比贩毒还要高，这就造成了美国财政和美国人民极其沉重的国防负担。

　　可以这样认为，美国的军工经济，如同中国的房地产之于中国经济一样，是美国经济体上的毒瘤。当然，美国资本主义经济体上的毒瘤并不止国防军工一个，还有金融创新等等。这些毒瘤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是巨大的经济危机，2008年金融危机就是这些毒瘤的一次爆发。

　　在完全私有制的情况下，美国的军工、民用生产研发，如果能军民一体化、民用技术转军用、军用技术也转民用，的确可以降低其相关资本的成本投入，提高研发效率，推动其武器装备的高技术化，最重要地也是最关键的，它从根本上确保了军工资本的高昂利润。这才是美国与冷战后搞军民融合的根本原因。

　　中国的军工生产情况与美国完全不同，中国最关键的情况是有一个完备的国有军工体系，国有性是其最突出的特点和优点，这确保了军工生产的独立自主性和利润极低性。这个很低是不是说中国人民受到巨大损失了呢?是不是导致对中国经济发展贡献低呢?——有人就是这样歪曲的——当然不是。不但不是中国人民的损失，反而是中国人民的一项重大福利。道理非常简单，因为军工产品只能用于战争或准备战争，这个产品只能卖给国家、军队，用于国防，而国防费用完全是人民群众的税收承担的。这种极低的军工生产利润，意味着中国人民所承担的国防开支降到了最低。这点极为关键，也是当前的军民融合专家们刻意回避的。

　　我想不明白你们这些专家为什么要刻意回避这么重大的问题。

　　如果中国的军民融合把相当比例的军工生产研发给了私有资本甚至是外资或者是混合资本，那结果会怎么样呢?那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

　　首先是必然大大加重人民的国防负担。因为私有资本有嗜利性，即把利润最大化作为唯一的追求。如果不考虑所有制问题的军民融合，搞什么“寓军于民”，学着美国的样子，认为军工体系引入私有资本越多越好，就意味着军工研发生产必须付给私有资本相当高的利润，而这个利润最终必然由国家财政也就是人民群众负担。美国的军工生产的利润是500倍甚至1000倍，如果中国的军工也完全美国式化、完全由私有资本承担，那么，国防开支要相应增加到500倍甚至1000倍，才能维护当前的国防水平。也就是说，当军工体系私有化达到一定程度时，则国家财政将不勘重负，中国的战争潜力将大打折扣。

　　那些参考美国的所谓军民融合的专家学者，有没有注意到，美国军工体系的私有性、高利润性已经给美国的国防能力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呢?

　　请看看这样的事实：朝鲜战争，美国举国动员，勉强坚持了三年;越南战争，虽然前后延续10年，实际上，从1964年开始到1968年短短四年，美国就感觉到支持不住了，这才有尼克松主义，才迫使尼克松不得不访华，美国不得不采取美元与黄金脱钩政策放弃布雷顿森林体系，同时，中美苏大三角国际战争格局形成，美国国际地位剧烈下降，甚至挡不住中国重反联合国。越南战争之后，美国不敢打大仗，被越南战争吓怕了;冷战之后的海湾战争，美国总统布什不得不向德国的施罗德要钱;科索沃战争只打了几天，美国的弹药库存告罄。私有制的军工生产体系，是承担不了长期的大型战争的。也就是说，从战争动员能力和潜力上看，美国比以往更是一只“纸老虎”。

　　有人指责中国的计划经济导致了中国公有制经济“条块分割”、“重复立项”、“效率低下”和“浪费腐败”等后果。这种说法没有任何根据，近乎信口雌黄。条块分割恰恰是市场经济的特征，计划经济因为有中央的计划、指挥、协调，全国一盘棋，谁也不敢不顾大局、搞独立王国，搞条块分割属官僚主义、部门主义。这一点，小平也承认，他说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相反，倒是80年代前期起开始搞市场经济的时候，才出现条块侵害、部门利益最大化。原本计划经济条件下，中国经济各领域、各部门、各行业、各企业是相互寿命、密切配合的关系，由国务院几个工业部协调它们之间的关系，国家按计划拨给经费、贷款，而不是互相赢利的关系，不存在门户、利益之争，所以，整个公有制经济运行良好。可是，80年代中后期要搞市场化、反对计划经济，国家不再协调各领域、部门、企业的科学研发生产活动，不再给予资金支持，不再协调其相互关系，让其“不找市长找市场”，自主经营、自负赢亏，这些原本不用担心利润的国营企业不得不纷纷想办法赚钱以自养，不得不将自己系统的企业视为“自主经营、自负赢亏”的领域，要追求利润，而不能再与其他领域、行业、企业配合，所以才产生条块分割现象。同时，因为缺乏中央资金支持和自负赢亏，还导致了严重的“三角债”问题。

　　“重复立项”同样是市场经济中缺乏统一协调的必然后果，而不是计划经济的现象。还记得上世纪90年代的VCD大战吗?中国无数个VCD生产厂家竞相生产，导致极大浪费。类似的还有彩电、冰箱、空调等家电领域的大战，洗发水大战，酒类大战，均是市场化所导致的乱象。这些乱象在计划经济时代是没有的。放弃经济计划、任由市场无序竞争已经导致这些厂家有的倒闭，有的被外资收购，已经给中国经济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腐败是国有企业的现象，但好歹这个现象还可以由国家监督、管理部门调查处理，可以很大程度上抑止。腐败更是私有企业的正常现象，私有企业内部的腐败现象甚至更加严重，内部监督形同虚设，国家更难进行有效监督、推动反腐，不同企业为了利润，纷纷加入竞争，重复建设、重复立项，所造成的浪费更加严重。

　　再提醒一句，中国那么我外资、合资的汽车厂商，他们是不是条块分割，是不是重复建设?

　　至于说国有军工效率低，完全是胡说八道。最近，中国新航母下水了，从立项到下水才用了几年时间?效率不高吗?私企做得到吗?中国1964年10月24日爆炸第一颗原子弹，第一颗氢弹爆炸于1967年6月17日，用了不到三年时间，世界上有这么快的效率吗?中国航天业同样飞速发展，杨利伟“神舟”5号飞天是2003年，中间有神-6、神-7、“天宫”等多个航天项目成功发射，到2017年4月再发射“天舟”时，我都没有激情了，中国航天发展速度不够快吗?效率不够高吗?还有前几天试飞的大飞机C-919，虽然性能与运-10还有差距，但是，效率不够高吗?我不知道，所谓的国有军工系统效率低下，这个借口是怎么编造出来的。

　　有人说私有企业效率高，我不知道，私企的效率究竟高在哪儿。

　　剧烈增加财政负担和人民群众负担，这还不是军工生产私有化的最严重的恶果，最严重的恶果在于，私有资本掌握的军工生产达到一定比例，很可能出现“资本干政”现象，私有军工资本积极干涉国家外交政策，举起爱国主义旗号、鼓动乃至要挟中央、政府发动战争，甚至支持国际敌对势力侵害中国，以便为鼓动中国发动反侵略战争制造借口，最终目的是为其军工产品寻找“市场需求”!那样，中国军工越发展，中国安全环境不但不会越好，反而会在私有军工资本的操纵下更加恶化。二战以后，美国一直喜欢制造国际动荡，发动多次侵略战争，旨在获取利润的军工资本的鼓动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直到今天仍是如此。

　　有人说，搞军民融合，可以拉动经济发展。让私有资本过多地进入到军民融合领域，只会增加私有资本向国有军工体系索要的利润，与拉动经济发展有什么关系?资本所得到了利润高了，就意味着中国财政负担重了，人民的负担重了。难道说不惜加重中央财政和人民群众的负担，以确保私有资本的利润，就意味着拉动了经济?这叫什么逻辑?

　　有人说，搞军民融合，只是部分地让私企、私资承担非核心的军工生产研发任务，只占军工的一小部分比例，所以，对国有军工体系的完备性不构成威胁。即使不说有人还在鼓吹“寓军于民”，这个说法也是危险的、无道理的。鉴于资本的嗜利性、腐蚀性，即使小部分军工研发生产让给非国有资本也是危险的，因为这极有可能发生“阿拉伯商人与骆驼”现象。沙漠中，一个阿拉伯商人在大风中支起了帐蓬并躲了进去，他的骆驼说，让我把头伸进来避避风吧，这个阿拉伯商人同意了。过了一会儿，骆驼又说，让我把脖子也伸进来避风吧。阿拉伯商人又同意了。又过一会儿，骆驼说，我全身都进来吧。帐蓬太小，骆驼就把这个商人从帐蓬中踢了出去。得寸进尺、鸠占鹊巢、尾大不掉、喧宾夺主的事还少吗?中国的医疗、教育、住房改革，引进所谓社会资本，后果不就是这样吗?把非公资本引入国有军工系统容易，但要把其驱逐出去就难了;把外资引入中国容易，把它清除出去就难了，和解毒一样难。

　　如果非公资本完全占据了军工系统，那么，这个资本必然“干政”，这个“野蛮人”必然会敲门，不过次敲的不是董明珠的格力电器的门，而是中南海的新华门，他们说：共产党，你们搬出去吧，我该进来了。

　　那么，中国为什么要搞军民融合呢?提高效益、减少浪费、军民互通当然是原因，我觉得，最主要的原因应当作如此分析：

　　中国经济当前并不是一个的经济体，而是至少三个主要经济体之合。其中一个是由国有企业、国有金融构成的国有经济体;第二个是分散的民族企业、民族私有资本构成的民族私有经济体系;第三个是外资经济和买办资本经济。这三个经济体系中，国有经济基本上是可控的、可动员的，是构成国家经济实力、军事动员力的主要成分。而分散的民族企业、民间资本具有两面性，民族企业特点是资金方面的不足，处于弱势地位，这些企业，如果有国家政策、资金的支持，有可能发展壮大，如果失去这些支持，则很可能走向倒闭被外资并购，成为买办企业。外资企业、买办资本企业基本上是占有中国的市场，摧毁中国独立自主经济体系，替外国服务，属于不可控经济体，不构成国家经济实力，没有可动员性，相反，外资和买办资本经济很可能在战争时期，刻意破坏中国经济，削弱甚至直接破坏中国经济的动员能力。

　　那种认为中国是一个统一的经济体，并据此计算中国的GDP，以表明中国经济实力强大的做法，我认为是错误的。

　　中国的军民融合，实质上应该是争夺经济主权的斗争手段，即，以国有军工为骨干，以国家资金、政策支持为手段，将大部分分散的民族企业、民间资本团结在国有经济周围，增强他们的市场适应能力、竞争能力，使之成为国家经济实力的有机组成部分，避免这部分经济体被外资控制、并购。我觉得，只有从这个意义上讲，军民融合才有战略意义。